新頭殼newtalk 2016.02.01 文/林廷輝

馬英九總統登上太平島維護領土主權，原本就是一件值得國人讚許的事情，但搞到全世界似乎只有中國支持登島，國內各界對登島意見頗多，但馬英九堅持登島的理由就是菲律賓將太平島提交仲裁庭，請由仲裁庭裁決太平島為「岩石」（rock），而非「島嶼」（island），讓馬總統高喊「自己國家自己救」，一定要讓外界知道太平島是可維持人類生活所需，足以主張200浬專屬經濟區與大陸礁層。

太平島不是菲訴求標的物

然而，仲裁自2013年1月22日由菲律賓提出後，菲律賓在隔年3月30日前提交了訴狀，當中列舉15項請求仲裁庭裁決的項目。菲律賓也在案情陳述中列出5大部分，直至2015年10月29日仲裁庭做出「關於管轄權和可受理性問題的判決」後，於11月24-30日完成「實體問題的開庭審理」，「太平島」此一名稱，才正式出現在菲律賓律師進行的論證中。

在提及太平島之前，菲律賓曾先點出了中國在南沙群島所占的幾個人工島礁，這也是菲律賓所提15項仲裁訴求內容，至於為何在11月24-30日提及台灣所占的太平島、菲律賓自身占領的中業島與西月島，是訴訟技巧中先弱化天然形成島礁的法律地位，進一步再次弱化中國所占並進行填海造陸的島礁之法律地位，如此，便可從菲律賓巴拉望省畫出200浬專屬經濟區或大陸礁層，涵括大部分南沙群島的水域，因此沒有其他可以跟菲律賓進行海疆畫界。這樣的說詞，在2015年7月7日進行的口頭聽證上，菲律賓用了「南沙所有島礁高潮時高於水面的所有島嶼沒有超過12浬的海洋權利」，但這樣的說法，是否真能為仲裁庭所接受並受理？頗值得懷疑。

仲裁庭與仲裁員不能越權

一般而言，仲裁庭與仲裁員在執行仲裁職務時，不應逾越仲裁當事方所請求的仲裁範圍以外事項，避免有擴權之嫌。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附件七第10條指出：「仲裁法庭的裁決書應以爭端的主題事項為限，並應敘明其所根據的理由。」也就是說，裁決書所載內容一定以爭端的主題事項為其範圍，不能逾越仲裁者授權之範圍，因此，倘菲律賓15項仲裁訴求並未變更，則仲裁庭便不能自作主張將其擴大到其他非仲裁事項，否則有違法擴權之嫌。

2015年10月29日仲裁庭裁定，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仲裁庭合法組成，且中國不出庭並不剝奪仲裁庭的管轄權，特別是仲裁庭指出，對菲律賓所提的15項訴求中，對第3、4、6、7、10、11、13項訴求具有管轄權，而對1、2、5、8、9、12、14項及第15項訴求管轄權問題的審議至實體問題階段。也就是說，仲裁庭實際上是圍繞著菲律賓提出的訴求，以及考量中國外交部在2014年12月7日發布的中方立場文件，作為雙方整體考量的基礎。菲律賓檢察總長希爾拜（Florin T. Hilbay）也在最後宣讀菲律賓立場時，重申了15項訴求，也沒有提到太平島。

這15項訴求大致為：中國海洋權利不能超越海洋法公約範圍；中國主張九段線及歷史性權利與公約相違背；黃岩島、赤瓜礁、華陽礁和永暑礁不能產生專屬經濟區或大陸礁層；美濟礁、仁愛礁、渚碧礁、南薰礁、西門礁（包括東門礁）等為低潮高地，不能產生領海、專屬經濟區或大陸礁層；中國在海上的干擾活動；特別是黃岩島海域干擾菲律賓漁民生活；填海造陸的海洋環境污染；自由航行等。因此，15項訴求中，沒有一項訴求是要求仲裁庭裁決太平島的。再者，菲律賓論證的內容主要分成5大點，包括：1.依據海洋法公約，中國無權在水域、海床及底土行使「歷史性權利」；2.中國所謂的九斷線在國際法上並無基礎；3.依據海洋法公約第121條，中國所占島礁為岩礁，有些是低潮高地，有些沉沒在海平面以下，根據該條第3項規定，最多僅能主張12浬領海，有些島礁甚至連主張12浬領海權利都沒有，中國填海造陸無法在法律上改變什麼；4.中國在南海干擾菲律賓行使主權權利與管轄權，違反了海洋法公約；5.中國填海造陸的作為對海洋環境造成損害。此外，菲律賓重申提出仲裁案，並非要求仲裁庭處理與中國領土主權糾紛的問題，主要目的是釐清南海的海洋權利。

登太平島，不如登黃岩島

菲律賓所提南海仲裁案，起因為2012年4月與中國的黃岩島對峙事件，而在菲律賓訴狀中，除了弱化中國所占南沙島礁的法律地位外，當中有4點提到黃岩島。1999年由內政部公告的「中華民國第一批領海基線、領海及鄰接區外界線」中，台灣也採正常基線法畫出黃岩島的領海基線，顯然，但當菲律賓在仲裁案中挑戰黃岩島，黃岩島因我國政府已畫出領海基線、領海外界線及鄰接區外界線，馬政府卻因黃岩島在中國實際控制下而悶不吭聲，馬總統登上太平島並不會讓太平島主權與主權權利有增有減，但如果馬總統能夠正視菲律賓的15項訴求，登上的應該是黃岩島，而非太平島，至於是否因中國實質有效控制而不讓登島，那就要看「九二共識」的真假而定。

作者：林廷輝（新台灣國策智庫副執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