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大埔張藥房老闆張森文溺斃案,最新的驗屍報告出爐,確認是生前落水,沒有可疑的外傷和毒物反應,一起協助解剖的法醫高大成,當時被迫簽下保密協定,現在報告出爐終於可以開口,他說死者手上有雞皮疙瘩,很明顯是生前落水,但胃裡頭卻只有水沒有沙很奇怪,再加上頸部有兩個小出血,高大成大膽懷疑,是有人把張森文打暈後推下水。
參予了張森文的解剖過程,還被檢警要求禁聲,這哪是高大成的風格,終於解除封口令了,爆出的這ㄧ句雞皮疙瘩,讓人更覺得不單純,這樣的排水溝應該都含大量的水跟沙,但張森文胃裡頭只有水沒有沙,代表他還沒沉到水底就死了,但他兩隻手卻起了雞皮疙瘩,很明顯是還有知覺時就落水才會感覺冷,還有這個出血部位高大成也很懷疑。
他大膽推斷很有可能是有人半夜把張森文約出去,打暈他後再推下水,但是事實真如法醫的推測嗎?恐怕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佐證,只能靠檢警再深入調查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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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埔「張藥房」老闆張森文溺斃案,驗屍報告出爐,沒有可疑外傷和毒物反應,一起參與解剖的前法醫高大成原本被限制的「封口令」解除了,他說,張森文胃裡沒有沙子、頸部有兩處皮下出血,除非法醫化驗夠仔細,否則大膽懷疑,不排除有遭人打暈、推下水的可能性。
憋了好久,高大成終於可以針對張森文的解剖發表個人看法。他說,遺體起雞皮疙瘩,明顯是生前落水;舌骨沒有骨折,推斷不是遭人勒斃。不過,很奇怪,脖子卻有兩個不明的皮下出血。張森文穿鞋出門,帶錢還帶鑰匙,感覺輕生的可能性不大。頸部有小出血,加上胃裡頭只有水,雙手沒有沙,代表他一落水就痲痹死亡,沒有掙扎,啟人疑竇。
高大成尊重驗屍報告,點出疑點,只是希望化驗更仔細。張森文抱憾而終,感動不少外地人,幾天來,趕來想致贈奠儀都被婉拒。義工們自備枕頭、棉被,打地鋪席地而睡,雖然克難簡陋,他們卻說出於自願,要和弱勢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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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時報記者彭健禮/苗栗報導〕「他不是自殺、不是他殺,是被政府逼死的!」苗栗竹南大埔張藥房老闆娘彭秀春,因喪夫之慟兩鬢斑白,昨天受訪談到丈夫張森文之死,仍難掩悲憤,數度紅了眼眶,卻強忍住淚水,她說:「丈夫也不想看到我難過,我要堅強﹗ 」
「劉政鴻怎麼這麼壞?怎麼有這麼壞的縣長?」彭秀春追憶丈夫生前從電視新聞畫面看到藥房被怪手敲碎、剷倒,激動地吶喊出內心的不平。她說,家被拆後,丈夫出現「劉政鴻要追殺他」的幻覺,她只好帶著他到新竹姊姊家休養,但丈夫的情緒仍無法平復,吃不下也睡不著,瘦到雙頰凹陷、肋骨浮現。夜深人靜時哭著對她說:「媽媽(張森文對彭秀春的暱稱),我不行了。」
彭秀春說,丈夫過世之前幾天,丈夫突然輕輕撫摸她前額的劉海說:「媽媽,妳要加油喔!」她沒想到丈夫選擇走上絕路,但「他不是自殺、不是他殺,是被政府逼死的」!
彭秀春說,丈夫四處奔走爭取保留藥房,仍逃不過國家暴力,加上大埔里里長鄭文進的挑撥,向縣府陳情指藥房是死亡轉角,更讓丈夫承受極大壓力和痛苦。
劉政鴻昨天透過縣府行政處長何文德表示不回應;鄭文進則只對昨天有週刊報導指他與竹南鎮民代表會主席林樹文是劉政鴻的頭號打手,一起把張森文逼上絕路,並指他曾被管訓,從到處跟人要債的窮光蛋成了大埔首富,表示會採取法律途徑維護名譽;林樹文手機關機,連繫不上。
張森文的兒子張元豪則質疑檢警「沒有查出個結果」,就是要把父親的死導向自殺。苗檢表示,法醫研究所尚在鑑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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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夕,卻傳出大埔張藥師身亡消息,令人鼻酸。台北大學副教授廖本全撰文「超完美暴政:絕望與恐懼的窮途末路」,面對殺人暴政,台灣社會可願成就張森文先生,對殺人的體制以及當權者「追根究底」?
由於時值天兔颱風襲台,廖本全說,媒體稱天兔是「完美風暴」,但是在這個颱風天,他要向台灣社會控訴政府的「超完美暴政」,那是用絕望和恐懼奪走張森文先生的一切。
廖本全寫道,張森文先生,一個老實、忠厚又體貼的人,不太說話,見朋友就是噓寒問暖。他,不傷害別人,連抗議都不會罵人。體貼到了極點,臨別前,竟還不忘叮嚀太太,要向所有的關心者道謝。當「道謝」二字,從張太太的口中說出時,「我就再也強忍不住淚水了」。
他,深愛著與太太白手撐起的家,那是情感、記憶與苦難交錯的屋宇,曾是他的一切,竟也成為他哀愁的起點。他,疼愛太太與小孩,放不下家人,對他而言,守護完整的家,只是對家人疼愛的開端。但最放不下的終究放下了,失去了愛的開端,竟只能選擇愛的終結,這是張森文先生的悲劇。
這一條絕路,如何被鋪陳出來?絕望與恐懼的深淵,如何讓他徹底崩潰,懇請社會應追根究底。張先生剛剛退休,正希望全力以赴為家人保有家園,孰料這個夏天家園毀壞湮滅、消失殆盡。國家本應努力保護他的財產權、工作權與生存權,竟反被國家暴政給強奪。這叫做「奪走一切」,家毀、人亡,一點點也不留。
廖本全寫道,劉政鴻的天賜良機,用警察圍住他的家、怪手左右指向他的家、機具刺進藥房鐵門,他只要看到、想到這個畫面,就關門痛哭。家人的記憶,小孩子的相片,從灰燼水漬中撿拾起來,他說「都沒了」,這是他內心最深、最痛的傷。家毀之後,他總是不時默默望向路口,那個僅剩殘壁與斑馬線的三角地,成為他絕望的所在。
「張家夫婦常說,為什麼保護人民的憲法會沒有用?是不是沒有國法了?」廖本全寫道,一個沒有必要性的開發,要強徵他的家,而且強要、用盡手段非要不可。制度為什麼失靈,無法阻止不公義的炒作、圖利?體制的參與者為什麼失職、背書?制度怎麼反成為暴力而強迫人民犧牲家園?他不解。但是,難道台灣社會就可以理解?
廖本全寫道,「三年前,一群無恥的當權政客們(以吳敦義、江宜樺為首)欺騙他。」那張白紙黑字的研商結論,以及宣稱圓滿解決的承諾,竟不是護身符,而是殘忍地折磨他三年的符咒。三年來的行政程序,先是確定以「特殊截角」原屋保留,卻又被無理翻盤。這踐踏、蹂躪的三年裡,他的笑容,化成數不盡的淚眼,「那個顫抖、昏厥的身軀,哭訴、跪求全盲無感的政府,成為我們最最不捨的影像」。
廖本全寫道,做不到就不要簽字、就不要答應,不是嗎?他不懂,怎會有這樣不把人民放在眼裡的政府?怎可說是圓滿解決?而台灣社會可真懂得?為何這些政客沒有人道歉,還可以編造4個條件來蒙蔽社會?
「明明是一個以土地炒作來餵養地方樁腳、鞏固政治利益的魚肉鄉民都市開發,地方的利益共犯還可以集體現形,高舉地方發展的大旗,用盡各種手段對張家施壓,並以盤根的地方關係孤立張家。更可怕的是,還將他的房與產公開,讓不明就裡的媒體(擁有多少房與產,與該不該被徵收、有沒有徵收的必要性完全無關啊)不斷輕蔑的追問、逼問。唉,貪婪的狼犬,直將他逼迫到窮盡處。」
「他感嘆,為何沒有權、沒有力,拳頭比人小,就要受盡欺凌?而我們的社會,是否也只是與他一起感嘆?他有理由感嘆,因為他努力過,為了6坪的家,他竭盡心力的付出,他該感嘆。而台灣社會豈有資格感嘆?」廖本全寫道。
「從14坪到6坪,原以為已經躲到角落,已經退無可退、拆無可拆,豈料連6坪都不保。不是只有絕望,張先生是恐懼的。他害怕有人會對付他的家人,他害怕協助他的朋友們會受到傷害,他更懼怕劉政鴻這票黨羽繼續追殺他。不要懷疑,如果這票人沒有追殺,他的家早就保住了」。廖本全寫道,因此,他習慣性的苦吞委屈,吞出清瘦的身體與幾近崩潰的心靈。
他告訴太太「媽媽,我好苦、好苦」、「太苦了、苦到說不出來、苦到沒有人知道」。張森文先生是否苦到選擇獨自離開,沒有人知道。
「原來,政府殺人,可以不用動手,可以不用武器,只要用他們掌握的體制(法制、文官、委員、警察、媒體,可以的話外加司法),可以將人逼到絕境,殺害人心到極致,讓人徹底悲觀,全然自我放棄。這真是殘忍到極致的超完美暴政。」
內政部長李鴻源、行政院長江宜樺兩人「土徵條例非惡法」言猶在耳,張森文先生的死,「這些壞透了的政客可會警醒」?
廖本全寫道,「張森文大哥(我對他的稱呼)曾告訴我,他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犧牲者,我以為他只是說浮濫圈地、強徵家園的犧牲,真的沒想到他連生命都犧牲了。」面對殺人暴政,台灣社會可願成就張森文先生,對殺人的體制以及當權者「追根究底」?